前幾年剛剛來惠州工作,帶一位深圳的朋友游覽西湖,我滔滔不絕地講解著各個景點與蘇東坡的故事。

西湖晚霞風光。惠州東江圖片社供圖
我告訴朋友,蘇東坡寓惠不足千日,寫下500多篇詩文,這是多么珍貴的文化寶藏。合江樓、白鶴峰等文化遺址,現在也是惠州的一張張旅游名片……
東坡先生究竟給惠州留下了什么?是詩詞,是遺跡,但更是一種流淌在城市血脈里的精神氣質。這種氣質,已經潛移默化地成為惠州城市性格的一部分。我們今天談論惠州的包容、閑適與堅韌,或許能從中看到那個笑對嶺南煙雨的蘇東坡的影子。
別人口中的嶺南瘴癘之地,在東坡的眼里變成了“環州多白水,際海皆蒼山”的無盡美景,可用來寄寓他的余年。“東家著孔丘,西家著顏淵。市為不二價,農為不爭田”,更是盛贊惠州民風淳樸,百姓單純善良。東坡在惠州隨遇而安,適物自閑,除了他本身樂觀的心態,惠州的山、河、湖、海和淳樸的百姓,也以熱忱的心歡迎他。這是一個偉大的靈魂和惠州自然萬物的碰撞,二者緊緊系在一起,交融出不朽的史詩。
從此,西湖的波光、羅浮山的日出、泗洲塔的月色……仿佛都被注入了靈性,惠州的山水隨著灑脫的筆墨,走進了中國文學的璀璨長廊;從這以后,荔枝的甘甜、桂酒的醇厚……都印上了文豪的認證,成為嶺南風物的代表。
東坡教會了在這片土地生活的人民,如何以豁達的胸襟面對逆境,如何在平凡的日子里找尋詩意。這種精神氣韻,歷經千年,已然沉淀為惠州文化底蘊中最溫暖、最明亮的一抹底色。
韓愈被貶潮州,任職八個月,為民造福,被當地人尊為“潮州之神”,江山亦因其改姓韓:筆架山改稱韓山,鱷溪改稱韓江,至今沿用。我的老家江西贛州,蘇軾僅僅路過停留了一晚,和當地百姓交談了幾句,該地就修建了一個“東坡夜話亭”,在如今贛州一中的校內,仍保存良好。相比之下,惠州擁有東坡的時間,比這一晚的邂逅可是長久多了,這是惠州的福分。而一代又一代的惠州人如何記住東坡,則成了這片土地任重而道遠的事情。
作為一個語文老師,我們應該想方設法把東坡融入教育教學的方方面面。語文教學自不必說,許多東坡寓惠的經歷和作品,都可以成為我們課文教學的擴展;班會課呢,是否也可以融入東坡,用他的精神、文采、習慣來影響信息時代下的學生們?心理教育就更合適了,舉世無雙的文豪被一貶再貶,這是何等的困境和挫折,他卻依然保持豁達與樂觀。
若東坡知道千百年后的惠州學生們,通過學習他的作品來提升語文素養,學習他的精神來直面逆境,該是何等的欣慰。
這是一場跨越千年的雙向奔赴啊!
如今,當我們漫步在惠州街頭,看東江水流潺潺,品荔枝甜美如初,我們仿佛依然能與那位淡然閑適的老者相遇。他告訴我們,此心安處,便是吾鄉。而惠州,正是他用生命與熱忱,認真而深情地安放過的一個家鄉。
作者:陳平